《煙灰》 / Purwing

 

        很不適應這煙灰味。或許我是適應的，可能只是場地不適應我而已。看著抖落的煙灰落在白雪般的地板上，我總覺得有點格格不入。醫院不是禁止吸煙的嗎？也許答案已經不重要了吧。腳步聲不知不覺地步近，爸好像也聽到了，整理一下坐姿，隨手把手中的煙頭向後丟。下跌的灰白弧度像告訴著我︰煙灰只會永遠的伏屍地上。破碎的腳步聲踢落了窗外的一片樹葉，扭曲的臉容好像在演出一齣和應的悲劇一般，永遠地扭曲、永遠地落下、永遠地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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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厭煩的聲音隨著討厭的氣味逐漸步近，使我不禁吼了一聲︰「就別抽了好不好？整天都只懂抽個昏天暗地，難不成就沒有其他事可以做了嗎？」「不關你的事，用不著你管！！」「整天都只顧抽抽抽，一會兒抽死了我可就管不著！」婆婆沒有答話，只是賭氣地把地上的煙灰踢得四散，算是給我的一點反應。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婆婆的眼珠可以是紅色，一種和煙灰原全不同的顏色。也許，這是我不適應的顏色？我只知道，我以後都沒有看過顏色，無論是紅色、或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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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醫院，原來可以很冷。或許，關上了門，就會更冷。自爸爸開始緊緊封鎖自己，我就沒有再感受到陽光的溫暖，也許，陽光不能在消失的門縫透進來吧。我很討厭，很討厭這種冷。有些時候在想，煙灰或者可以給予我一點溫暖，起碼，它是真實存在的，比任何東西都來得真實。我一直都這樣覺得，起碼在消防員上門滅火之前……原來煙灰是可以殺人的。這或許就是它討人厭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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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終於來到，落到潔白的石碑上，卻毫不溫暖。煙灰緩緩上升，令墓碑上的照片仿如鋪上一層紗帳般模糊不清。但我還是依稀認得，那是封鎖了的面孔，被煙灰封鎖的面孔。到底被封鎖的面孔是什麼顏色的呢？我看著裊裊上騰的輕煙，細細思忖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