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問小克 ／陳子恩、張詩薇

訪問小克
／陳子恩、張詩薇




跟身邊的女性朋友提起小克,她 們第一時間一定大叫:「我知我知! 聾貓吖嘛!」再不然就是:「我成日 上youtube睇佢啲惡搞歌嫁,好好 笑!」既是畫家,又是編劇、填詞 人,小克的頭銜排出來多到令人望而 生畏,然而他的人生觀卻好似聾貓一 樣令人哭笑不得。「創作意義?冇 嫁!只係純粹好玩,唔洗去諗每一件 事對社會有咩影響,如果咁樣就係個 100%嘅老師了。氹自己開心,令別人 歡樂,已經係好大嘅使命。」

繞一圈看看這世界

就連手邊一部iphone,旁人只會 用來facebook微博睇電影之際,小克 卻無聊到會花幾個小時,用圖案去拼 出整首〈激光中〉的歌詞。「同一件 事,大家都用同一個角度睇,唯獨你 繞一個圈子,用另一個角度去睇。正 如歌詞永遠都係用字,冇人可以用圖 畫拼成功拼出來,於是你咪可以好 威,可以令人歡樂囉。」除了帶給人 歡樂,小克認為藝術家也要有社會責 任,要告訴普羅大眾這地方的一些問 題。「市民要返工做嘢搵食,冇時間 思考。但我唔洗返工,我嘅工作就係 思考,我就可以將我所想嘅告訴大 眾,令佢哋有共鳴。社會上係需要有 人做呢啲事。」問到有些人平時有固 定的工作,想利用晚上的時間來做創 作,又可不可行?「唔得嫁,好辛苦 嫁。你以為我工作量好少?其實我都 花好多時間去觀察,創作有好大部分 時間都是用於觀察,逛街、看報,看 看這世界發生什麼事。」

提起觀察,筆者又想起小克在另 一個訪問說過聾貓貓巴士蝦多士的故 事來源,五六年前小克為了逗朋友那 個冷若冰霜的小女兒,不惜一次又一 次唸錯小妹妹的名字,激到小朋友紮 紮跳。「有啲嘢你吸收之後,可能十 年後先有用,亦可能一生都冇用。但 總之你要先吸收,創作人個腦好多時 就係要收集呢啲。」有人說過「藝術 家是沒有假期的」,就算是去渡假, 藝術家也是在吸收一些東西。大抵訪 問期間,小克也在吸收什麼,說不定 十年之後筆者就會看見自己出現在他 的繪本上。


你並不完美

從事創作的人都一定試過靈感堵 塞,小克也不例外,不過他反而很正 面地叫大家要學會接受自己的不足。 「你要接受自己唔係完美,唔係大 師,你唔夠人聰明。你只要話比自己 知下次做得更好就得了,做人任何事 都係咁,唔止係創作。要接受自己唔好嘅一面,但唔好放棄,要相信自己 係可以的。」自信比起任何技巧都更 難教給學生,年輕人常有這些問題, 因此他教書時很少告訴學生「你得」 或者「你唔得」。「學校只係將一群 人聚集,大家同時做一件事,互相比 較,有創作氣氛,提供設備,係咁之 嘛。老師嘅意見都可以唔理,因為人 人意見唔同,冇一件事係十個人都會 喜歡的。」

女性、太太、愛情之於他

婚後,小克移居到杭州,讀者最 擔心都是小克會否因此失去了香港那 份本土氣息,不過小克就答得氣定神 閒:「唔會,我以前係香港都好少出 街嘅!」小克自認搬去杭州純粹是為 了太太、為了愛情,他在杭州仍是聽 商台,看蘋果日報,還有用bitbit兔教 過大家的技術「翻牆」。「雖然轉咗 外在環境,但我到邊香港就係邊。冇 得變嫁,呢啲係土生土長的,正如性 取向冇得選擇,人生中嘅性別、姓同 埋性取向都冇得揀。你長大嘅地方就 決定了你嘅『本土』。」性取向都冇 得揀?筆者望望眼前這個無容置疑很 man的男人,又望望他筆下可愛的聾 貓與bitbit兔⋯⋯「我細個好雌雄同體 嫁!」小克笑笑口回答:「我鍾 意 黃金俠,但同時枕邊又有好多毛 公仔,唔見咗一隻我仲會喊。屋 企只有家姐細妹,阿爸又唔出 聲,成屋陰氣好重,所以我有一 部份係好女性的。」難怪小克如 此了解女性心思,難道創作人 多多少少都會有點人格分裂?


現實的限制

很老土但一定要問的問題 是:小克對年輕人入行有何奉 勸?十年來做訪問回答這類問 題已答到口水乾,現在,小克 卻覺得不用多說。「有啲人充 滿熱誠,非入呢行不可的 話,佢自然會入行;有啲人 有懷疑時就唔會入行。」雖然香港的路不多,市場又小,但小克 反而認為競爭較少之下,年輕人在香 港更容易成功。「市場問題冇得解 決,好似我嘅繪本,係香港賣到一萬 本已經好好。」要打開大陸市場,不 過不要貪心可以一舉進攻北京,始終 兩地文化差異甚大,與嶺南文化是兩 回事。「廣東人睇得明呢啲文字,而 且廣州嘅發展同香港差唔多,佢哋睇 維港巨星都會有同感。而且可以影響 返佢哋本土啲人,令年輕人知道原來 香港有一班人做緊呢啲嘢,去影響佢 哋記錄返自己嘅文化,記錄失蹤嘅廣 州。」

小克很強調每個人的獨特之處, 每人都有他的厲害之處,對每人的吸 引力也不同,不可以畫一個表格去判 斷誰勝誰負。「比較是多餘,最有價 值的地方是促進自己進步。」他甚至 試著用佛理來比喻:「其實我即係 你,你即係我。我哋原本係一個思 維,靈魂本來係一體的,但被拆散 了,就變成好多唔同嘅個體。佛學最 高境界係放低分別,世界達到無我, 萬物係一樣。你傷害其他嘢即係傷害 自己。」很玄妙的道理,小克說罷也 忍不住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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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謝:鞠錦明、袁勺之、吳笑欣、布穎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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